第八十八章 越搞越复杂-《玉帛金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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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何仁却似乎对答案很满意,继续道下一个问题:

    “案发之时,也就是前天晚上到昨天早晨,你究竟在哪里?”

    汤山心想,怎么还在问这个问题?难道警方认为,我跟此案有关联?或者是,警方认为一个女孩子无法杀掉一个当过兵的大男人,把我列为第一号帮凶?

    汤山正不知如何回答,方塘在一边抢着说: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他一晚上跟我待在一起。”

    汤山心中暗暗叫苦,这个谎言很容易拆穿,警方马上就会知道,周伟良死时,楼下有个赌局,而他汤山不但在赌局上拿了一副“双天至尊”,还曾两度上楼。

    向警察撒谎,非同小可。

    何仁喝斥方塘:

    “我问的是他,不是你。”又转向汤山,“果真如此吗?”

    怀疑的意味相当浓。汤山犹豫着要不要将真实情形和盘托出,但心思转了一大圈,又觉得说实话更麻烦。

    首先是,他第二次上楼时,见到的已经是周伟良的尸体,却没有立即报警;其次是,第二天他还准备逃亡。

    前后联系起来看,他怎么能解释得清楚?不是帮凶,也成帮凶了。

    最后,汤山隐隐约约知道,朋友陈瑜生即便不是真凶,但他拿到的三十万,肯定与这桩凶杀案有重大的牵连。弄不好陈瑜生就是个帮凶也说不定。

    而这些,都不能跟警察说。否则会害死汤山心目中的另一个人。

    何仁见汤山良久不说话,又追问了一句:

    “果真如此吗?”

    汤山心想去他妈的吧,等你们查清楚了再找我麻烦也不迟,于是他还是不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他算是跟方塘一起,向警察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

    何仁明显还是不信,嘴里丝丝有声,又露出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对方塘说道:

    “我就不明白了。他跟嫌疑犯是男女朋友,可是,案发当晚,他却又跟你待在一起。这关系挺乱的啊。”

    方塘脸涨得通红,气急之下,说话便不知轻重:

    “我就乐意跟他待在一起,是我勾引他,你管得着么?”

    何仁脸上不再笑,明显露出一丝恼怒,刚要拍案而起,门突然打开,汤山第一次见过的那位年长警察站在门口,吩咐何仁:

    “别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集中精力去查清嫌犯所供述的细节。至于他们两个,留下联系方式,让他们走吧,不过以后要随传随到。”

    出了派出所,汤山和方塘两人默默无言地走在大街上。

    汤山一路上心情郁闷无比,又想不通凶杀案的来拢去脉,脑袋几度出现短路,迷迷糊糊的,跟方塘答话,便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与以前的伶牙利齿简直判若两人。

    方塘从没见过他这种状态,以为他仍旧对母亲方莲的胡乱举报相当愤怒,也对情人江素萍的入狱相当痛心。气怒交加,因而精神失常。

    方塘心里,其实也是五味杂陈,一方面因母亲的荒唐言行,对汤山深感歉意,另一方面,又对江素萍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醋意。

    最后,方塘对整件事情知之更少,到现在她仍然以为,汤山的忽然逃跑,是因为不愿陪她去医院打胎。因为在她的恋爱经验里,确实没哪个男人愿充这种冤大头。

    后来走到一条人少的小巷子里,方塘走上前挽住汤山的胳膊,幽幽地说:

    “说真的,你若不想陪我去医院打胎,我一点都不会怪你。但你也没必要今天一大清早悄悄溜走。真想离开,随便晚个几天再走,所有这一切,就都跟你不沾边了。现在搞成这样,虽然主要责任是因我妈的糊涂,但你逃走的时机,也确实不对头。”

    汤山停下脚步,就势靠在路边一根电线杆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一会,思路稍稍清晰,才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

    “傻瓜,我不是因为不愿陪你去医院而逃跑的。”

    方塘不解:

    “那是为啥?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一大早悄悄溜走呢?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朋友,你却连声招呼都不打?”

    汤山仰天而叹:

    “我逃走,是因为这桩凶杀案真的跟我有关系。而你妈,向警察报案,虽然是无心的,却偏偏又歪打正着。”

    方塘大吃一惊,摇着汤山的胳膊,语无伦次: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人是你杀的,那女孩给你去顶罪?”

    汤山苦笑道:

    “人不是我杀的。但事发之时,我在凶案现场的楼下赌博;事发之后,我上楼第一个见到尸体,却没有及时报案。”

    方塘惊得张大嘴巴,久久合不拢,最后吸了口气问: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逃的?可是,人既然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要逃呢?向警察坦白,顶多也就是多花点时间录个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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