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嗜血狂吻-《冷王盗妃:侧妃不承欢江瑟瑟夜无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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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凉如水,弦月当空。房间里没有灯光,一片黑沉沉的寂寥。扉窗半开,夜风荡来,窗前垂挂的烟青色幔帘,随风轻轻飘荡着。

    瑟瑟隐身在飞扬的幔帘后,清冷的眸光透过扉窗,凝望着兰坊对面的巷口。

    此时华灯初上,兰坊门前灯光旖旎,隐隐照亮了对面的巷口,巷口有一个摆夜摊卖夜宵的老汉。据兰坊的姑娘们说,这个老汉的夜宵小吃味道做得极好,是以生意还算不错。

    不过,瑟瑟倒是觉得近几日,这个老汉的生意格外地好,经常有些人在那里用饭。而据素芷说,兰坊的生意似乎也比以往要好了,偶尔有一些不常见的生客。

    瑟瑟心里明白,她眼下已经处于别人的监视之中。她自恃轻功极好,不想那夜竟没摆脱夜无烟的追踪,让他探知了自己的落脚之地。而如今看来,知晓自己在兰坊的人,不仅仅是夜无烟,肯定还有别人。

    到底是谁呢?

    今日,刺杀自己的那个武艺高强的黑衣人又是谁?像那样武艺高强的人,当世应该没有几个。墨染是太子的人,这一点瑟瑟已然猜出来了,然而掠走墨染的又是谁?伊冷雪要陷害她,那个袭击她的黑衣人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瑟瑟想得有点儿头疼,额际青筋隐跳,她用大拇指使劲摁住。

    自踏入京城,便是一个接一个的阴谋在等着她,她只想为澈儿医治寒毒,别的事情,她暂时还无暇管。而且,她也不想掺和到朝廷争斗之中。

    一味地隐忍只能让她沦落为棋子的命运。

    四年了,当她好不容易从情感的旋涡中跳了出来,却又陷入到阴谋纷争之中。如此也好,当年的事情,也该查个清楚了。

    瑟瑟伸手攥住身前的幔帘,抬头望着窗外的夜色,夜空纯净高远,一钩冷月清冷凄迷。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她缓步从窗前退了开来,转眼瞧见琴案前的七弦琴。

    一腔思绪无法疏解,瑟瑟缓步跪坐到琴案前,纤纤玉手搭在琴弦上,开始抚琴。

    清越的琴声在室内悠悠响起,起初悠扬舒缓,如流水般缓缓流淌着,忽而铮铮高昂,似冰流变激流,磅礴之气尽现。一番高昂之音过后,琴音不再高亢,如拨云见日,变得浑然安宁,如海上明月,清冷高远。

    瑟瑟的心情也由激扬随之渐渐平静,她坐在琴案前,静静拨弄着琴弦。

    兰坊之中,丝竹篁篁,瑟瑟的琴音杂在兰坊的乐音之中,根本无人注意。然,却偏偏传到了一个人耳中。

    赫连傲天今日抓了墨染,更是止不住对瑟瑟的思念,索性夜半外出,沿着他和瑟瑟一起走过的绯城街道踏马而过。经过兰坊时,隐约听到一阵缥缈的琴音。他原本不曾注意,青楼之中,丝竹之音原也并不奇怪。可是这缕琴音,听在耳中,竟好似摄住了他的心神一般。他勒马伫立,于风中静静聆听。

    赫连傲天跟随瑟瑟时日不短,自然没少听瑟瑟抚琴。除了纤纤公子,他从未曾听过别人这般澎湃激扬的琴音,不止是动听美妙,那是将灵魂付诸在琴音里的琴曲。

    赫连傲天将马缰绳交到尾随其后的白鹏手中,纵身向兰坊院内跃去。

    “主子……”白鹏担忧地喊道,然而,赫连傲天充耳不闻,整个人已经纵入了高墙内。他心里清楚,如若此时从正门进去,再去寻这位抚琴的人,怕是会找不到的。因为大堂之内,丝竹之音众多,他怎么寻得到这缕琴音?

    “什么人?”兰坊内的护院警觉地喊道,然而,那一抹黑影快若疾风,已经从他们身畔掠过。他倾听着琴音,向着那扇半开的扉窗跃去。

    “我家主子是来听曲的,不好意思,他忘记走前门了,这是听曲的银子。”白鹏随后跟入,从囊中掏出几锭银子,向护院们扔去。

    兰坊的老鸨素芷听闻护院回报,说有人向瑟瑟居住的房间而去,心中一惊,带了楼里武艺较高的几个姐妹,悄悄监视着房内的动静。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主子说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露出武功,不能暴露兰坊。

    瑟瑟正沉浸在琴音里,忽而“铮”的一声,琴弦断了一根。她悠悠地叹息一声,“今日有客临门,不想这琴倒是很懂礼数啊。”

    冷冷的话音里隐隐透着一丝自嘲,琴弦断了,但余韵尚在,瑟瑟依旧跟无事人一般继续抚琴。

    幔帘被风鼓起,一道黑影从窗子里无声无息跃入,在窗前卓然而立。

    赫连傲天自然是听到了瑟瑟话语里的弦外之音,她其实是在说他不懂礼数罢了。只是,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她话里的意思,他已经被她冰泉般冷凝、夜莺般低婉的话音摄住了心魂。

    她的脸隐在黑暗的室内,根本就看不清楚,只是,这声音还有这镇静自若的气度,却是像极了她。若是别的女子,半夜从窗子里跃进来一个不速之客,不惊骇才怪。偏她还如此冷静自持,当真是不简单。

    琴声缓了缓,却不曾凝滞,瑟瑟依旧自顾自头也不抬地抚琴。

    “客人恐怕走错地方了,要听曲子,请到前厅,今日本姑娘歇息,恕不陪客!”眼下,不知来者是谁,她便以青楼女子自居。

    “那些前厅的琴曲,又怎及得上姑娘的妙手琴音呢!”赫连傲天沉声说道,一双鹰眸,闪着灼亮的光,直直锁住了瑟瑟的娇颜。

    瑟瑟闻言,心中暗惊,玉手一顿,抬眸向前望去。

    轻柔的月色从窗子里流泻而入,笼罩在来人身上。一身墨色衣袍随风轻扬,黑发凌乱地披散在脑后,一张清俊的面容带着狂狷的霸气和柔情。

    玉手依旧轻轻地拨弄着琴弦,然而,那琴音却再不能流畅,已经不成调子了。

    她自然是认出了他了。

    那个在草原上当着全族人向她下跪赠她白狼皮的男子,那个许他如青狼般专一爱情的男子。

    他怎会在这里出现,他现今可是北鲁国的可汗啊!

    “姑娘何以不点灯?”赫连傲天见瑟瑟不说话,自行走到桌案前,从身上掏出火折子,将火烛燃亮。

    烛火摇曳,将琴案前那纤细袅娜的人儿照映得越发身形缥缈起来,一袭天青色的冰丝罗裙,颜色淡得几乎被那浅黄色的烛火融化了去。一张清丽的容颜,果然是在心头萦绕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容颜。

    此时,她安安静静坐着,长发只梳了一个轻巧的小髻,其余的发披散而下,很是随意自然。脸上神色淡淡的,容颜清丽而绝美。

    “是你吗?这一次真的是你吗?”赫连傲天浑身一颤,大步上前走了两步,男儿昂扬铁躯已经伫立在她面前,俯身凝视着瑟瑟的容颜,鹰眸中绽出难掩的悦色和暖意。

    他的话令瑟瑟瞬间明白,原来那劫持了墨染的人便是他。看样子他已经知晓墨染是假的了,他以一国之君的身份,竟然冒险从璿王府去劫她。

    瑟瑟垂首,心中真是五味陈杂。她定了定神,缓缓从琴案前站起身来,盈盈笑道:“赫连,你怎么来了?”

    赫连傲天却不答瑟瑟的话,目光灼灼凝视着她,柔声问道:“瑟瑟,我们多久没见了。如若我知晓祭天大会那一别,便是四年无尽的相思,我是断然不会放你离去的。”

    瑟瑟淡淡笑了笑,“赫连,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得到呢。”

    “四年前的事情,我都已了解,”他猛然上前,伸手抓住她的柔肩,手掌微微颤抖着,坚定无比地说道,“瑟瑟,随我走好吗?回北鲁,那里有无尽的草原,可以纵马驰骋,那里也有我为你建造的宫殿,遍植着江南的玉树琼花,随我走,好吗?”

    瑟瑟听他这话说得很痴,心中微颤,竟不由抬头望向他。眼前这张脸,还是当初那张俊朗的面容,只不过鹰眸更加锐利,薄唇微勾,带着帝王的霸气。

    “赫连……”瑟瑟低低唤道。

    “叫我暖。”赫连傲天强势地说道。

    瑟瑟笑了笑,低低唤道:“暖。”左右不过一个称呼,其实她心里明白,就算是叫他暖,他们也再回不到当初了。当初,她和他,还有北斗、南星,在京师游荡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如今,他是北鲁国的可汗,一国之君,而她,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亲了。

    “暖,我恐怕不能随你走的。”瑟瑟抬眸轻笑着。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吗?你现在还在想着他?”赫连傲天胸口一闷,心中闪过深深的失望,他眸光直直逼视着她,好似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

    瑟瑟摇摇头,“不是因为他,是我,”瑟瑟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我的心,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心了。”

    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早已不能再爱了。所以,她不能误了风暖。

    赫连傲天低头望着瑟瑟,只见她神色清冷淡定。一瞬间,他感觉到她和他最接近的那段日子,始终只是他失去记忆的那一段日子,是她邀他去流浪江湖的那夜。而那段美好的日子,随着他记忆的复苏,一去不复返了。

    如若可以选择,他真的愿意自己还是那个风暖,而不是现在的可汗。那样,他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地追随在她身边,做她的奴仆也好,朋友也好。那样,是不是会打动她的心?

    可是,时光不会倒流,他永远也回不去了。

    他望着烛火下,瑟瑟朦胧的脸,那样静逸清丽。

    他等了她四年,寻了他四年,恋了他四年。而今,面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他却感觉到他们之间依旧隔着千山万水。

    瑟瑟心中,也有些伤感和歉疚。自相识风暖以来,他们之间,虽然也有过不愉快,但他待她却是一片单纯之心。

    烛火静静摇曳,赫连傲天直视着瑟瑟的脸,静静说道:“我不会放弃的,我会一直等下去。”

    “暖,不要这么傻!”瑟瑟被他灼热的眸光盯得一惊,缓缓地向后退去。

    赫连傲天直直望着她,眼中只有她清丽的面容,看着她后退,他情不自禁地步步紧逼。

    瑟瑟的身子抵到桌案上,退无可退。风暖张开双臂,一左一右撑在桌案上,俯身将她圈在他胸前的方寸之地,他低眸自上而下凝视着瑟瑟。鼻间充斥着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为了她,四年了,他的后宫形同虚设。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就在眼前,他怎能把持得住,只觉得心中一阵澎湃的情意,夹杂着深深的失落,一瞬间攫住了他的心神。

    他毫不犹豫地用力将瑟瑟按向自己,用大氅一裹,将她纤细的身子裹在他怀里,灼热的唇靠近住她的樱唇,再也不肯离开。

    瑟瑟被他强劲的臂膀搂住,身子被他的大氅全部罩住了,四周,全是他温暖的气息。

    “别……暖,别这样……”话未出,已经被风暖堵了回去,化为低低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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