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灵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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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做地狱?

    永远都不会结束的痛苦,叫做地狱;看不见半点希望之光的无尽黑暗,叫做地狱;想死死不了的绝望挣扎,叫做地狱。

    而此时此刻的林念慈,就陷在这样的地狱里。她的身体正承受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摧残,一次又一次,没玩没了。更可怕的是,她的肚子竟然像气球一样鼓起来,而那些奇形怪状的人正环绕着她,用兴奋的目光欣赏着她痛苦的模样。

    她的怒吼、惨叫、咒骂,听在这些人耳里竟仿佛一首动听的歌曲,只会让他们感到更为陶醉。

    林念慈喊累了便开始哭,先是低声啜泣,然后就是放声嚎啕。她感觉到自己的肚皮正被某个东西急速撑起来,很疼,很胀,像是要炸开了。她浑身都是冷汗,脸上也布满涕泪,像是落入了一个泥沼,沾了满身的污浊。

    圣洁这个词,似乎永远都与她没有关联了。她是脏的、臭的、卑的、贱的。她是这些人的玩物。

    她一声声地叫着师父,脑袋偏向对方,眼里竟显现出求死的意念。

    玄诚子亲眼见证了她被摧残的全过程,只会比她更愤怒,更悲哀,更绝望。但是这些负面情绪除了加剧他的痛苦,又能有什么作用?他的手腕和脚踝均被铁链子牢牢锁住,动弹不得,又因为疯狂挣扎的缘故,被切割地血肉模糊。

    那些人故意把辣椒油和烈酒往他身上倒,然后一边拊掌大笑一边陶醉地聆听着他的惨嚎。

    渐渐的,玄诚子意识到,这些人的情感体验是与正常人相反的。他们把别人的痛苦当成了最大的乐趣,你越是叫得惨烈,他们就越是能从中找到趣味。这根本不是一群人,而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鬼。

    人性之恶,在此时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玄诚子终于放弃了挣扎。

    而林念慈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她的肚皮在短短几小时内就大到了即将临盆的程度,而那些恶鬼竟然还在持续不断地伤害着她。

    林念慈早已经喊破了嗓子,肚子发作的时候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张张嘴,咳出满喉鲜血。

    所幸那名妇女极有经验,把还在胡闹的人拉下来,有条不紊地吩咐:“去拿盆和剪刀。”

    一群人分头去拿东西。

    很快,林念慈的第二重地狱开始了。她正在生产,鲜血嘶嘶地喷溅,怎么止都止不住,但孩子卡住了,就是出不来。

    妇女吼道:“压她肚子!”

    于是就有两名壮汉用力碾压林念慈的肚子,从上至下,一遍又一遍,让她一次次地疼晕过去,又一次次地疼醒过来。在这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她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千千万万次的死亡。

    凌迟是怎样的痛?以前的林念慈无法想象,但现在她知道了。而她可以肯定,自己正遭受的这份痛苦,是比凌迟更为残酷的刑罚,因为除了切肤之痛,她还承受着心灵上的屈辱和灵魂上的摧残。

    这些人压根就没把她当人看。

    孩子降生了,林念慈近乎于麻木地听着他的嚎哭,眼里的泪水早已经流干。

    玄诚子起初还能看着她,给她鼓励,到后面就把眼睛闭上了。所谓惨不忍睹,描述得大概就是眼前的这一切。

    中年妇女剪掉脐带,仔细看了看孩子,说道:“不错,是个男孩,拿去养几天就可以卖了。”

    养几天,拿去卖――这简短的六个字,却昭示着这些人的累累罪行和条条血债。如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玄诚子根本想象不到他们讨论的对象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一个怪人倒提着孩子的脚踝,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间充斥着恶臭和血腥味的屋子。他们管这个地方叫神坛。

    妇女放下剪刀,脱掉沾满血迹的围裙,跪在圣女像前默默祷告。疯狂了一整夜的男人们也都跪在她身后,给圣女磕头。

    “圣女,感谢您的恩赐。”妇女磕了三个响头。

    林念慈仰起脑袋,想骂一句“你们不配当我的信徒”,嘴巴张开之后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她终是奄奄一息地倒下了,但噩梦才刚刚开始。

    折腾完了她,那些人开始折腾玄诚子。

    他们也卸掉他的下颌骨,给他塞了一颗蓝色果实。

    看见这一幕,林念慈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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