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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说？”杨招凤脸色不太好看。

    “攻略卫辉府本就是我河南军队职责，侯总管愿意搭把手，我军自无退却的道理。但是......”蒲国义声音低沉，话锋一转，“我军受主公重托，职在维持河南秩序并协助河南提领衙门巩固势力。当前河南闯贼伪官四逃，宵小趁隙纷纷起事，各自占地为王，又有李成栋这逆贼流窜作乱，局面远远称不上稳定。本职未完，恐怕联合抵抗闯贼的事......”

    广文禄亦道：“我等都为宁南王效力，说话不分里外。河南未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军构成大多附庸部队，尚没能整合完毕。比如许定国这老帮菜，老气横秋，本就是从怀庆躲避闯贼跑过来的，现让他掉转头回去打闯贼，他定不乐意。若强行迫，届时只怕闯贼没打，我河南就先乱了，实是折本买卖。”

    蒲国义接话道：“侯总管那里困难，我们这里也困难，望能相互体谅。”

    杨招凤点了点头道：“那么卫辉府......”

    “卫辉府我们打，但出了河南，就恕不奉陪了。”广文禄干脆道，转头对蒲国义道，“老蒲，你马上把陈威甫、张光翠、田雄他们叫来，准备进兵。”等蒲国义应诺离去，随之站起，“杨参军，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军即刻进兵，也请你早些回去知会侯总管。”

    杨招凤见他态度坚决，无话可说。

    那边广文禄动员兵力开始经陶家店北渡对岸的于家店、荆隆口等地，这边杨招凤及三五扈从快马加鞭，昼夜兼程赶回卫辉府城外的侯大贵军营地。

    卫辉府城攻略战当前进展顺利，侯大贵打仗风格向来大开大阖，先集中步军火炮分为几批，连续两轮番上阵，将顺军沿关厢布置的城外据点轰得七零八落。只要顺军敢派兵反击攻击炮兵阵地，立刻便以韩衮等五千马军如风掩杀将之迫退。几番鏖斗，顺军抵抗不住，放弃了守野的打算，全线收缩城内。侯大贵继而下令全军稳步推进战线，完全控制了攻守的态势。等杨招凤到时，营外炮声隆隆，张先壁正督战诸军齐攻城头。

    “总管，见到广文禄了！”杨招凤一下马，连口气也没顾上喘，快步流星走到中军大帐。眼前侯大贵正与偃立成、穆公淳凑在一起研究作战事宜。

    “怎么样？来了吗？”侯大贵撇下舆图，迎上来急问。

    “来了，正在路上。”杨招凤先回一句，接着摇摇头，“但我军提议接下来联军共同在晋东南撕开口子牵制闯贼主力的计划广文禄没答应。”

    “他个熊！”侯大贵恼火地踹翻脚边的交椅，“才封个伯当上总军官，就人模狗样起来了？等他来，老子不打卫辉府，先把他给干了！吞了他的军队，看他还敢跟老子叫板！”

    偃立成忙劝道：“总管莫急，总之这卫辉府是能稳稳拿下的。”适才张先壁军报，刘汝魁为了抵挡住正面明军异常猛烈的进攻，将九成以上兵力都调到了正面，其他几面城防非常空虚，只要广文禄军一到，攻其软肋，城池立下。

    “光拿下卫辉府又有什么用？引来李闯，不照样灰飞烟灭！”

    被广文禄拒绝的侯大贵特别愤怒。就算他的合作请求被徐珲、郭如克甚至王来兴拒绝，他顶多骂两句就过去了。但广文禄算什么东西，两三年前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中下级军官，只不过近两年运气好出了风头，趁着河南无英雄猴子称大王，真论资排辈，赵营哪里轮得上他，在侯大贵眼里是彻彻底底的官场暴发户。侯大贵自觉没有让杨招凤以命令的口吻叫广文禄迅速带兵到帐前听用实在是给足了他面子，可没成想自己的一番好意打了水漂，反倒碰了一鼻子灰，自是大大不快。

    江山易改本难移，偃立成了解侯大贵，怕他暴脾气上头又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立刻阿谀道：“战场形势风云变幻，能因时制宜方为千古名将，我看指的就是侯总管。”

    穆公淳羽扇轻点，算是赞同。杨招凤有眼力见，亦忙不迭道：“对，这点小波折，总管还不是谈笑间就轻轻松松打发过去了。”

    高帽一戴，侯大贵人就变了，怒容顿释，瞬间面沉如水，一撩蓝色披风，回几步走到椅旁坐下，凝眉道：“凤子，广总管说什么了，细细报来。”

    杨招凤一愣，吞吞吐吐道：“不、不都说、说了，广总管不答应联军。”

    “晓得了。”侯大贵故作镇定点头答应，但过了好一会儿，等不到偃立成与穆公淳接下话茬，没有办法，只能转头顾问，“两位军师，如之奈何？”

    偃立成不答，给穆公淳使个眼色，表示这是你捅下的娄子，自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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