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教育(二) 都说十指连心,可我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视线凝固在宁天策的嘴唇上,他竟然就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自然地将我的手指含在口中狠狠咬了一口? 太、太羞耻了! 做完这一切后,宁天策见我目光呆滞,便从超市袋子里拿出一张创可贴为我贴好,他垂目看向我手指时,我见到他长长的睫毛微颤,像小梳子一样,在我心上挠来挠去。 “抱歉,”小宁对我说,“我平日咬手指画符习惯了,竟忘了我们其实可以从药店买针头取血,那样伤口小。” 他一脸正色,我就不好怀疑什么,摆手道:“没事没事,我皮粗肉厚的,很快就好了。可这是什么秘方?血和杀虫剂混合在一起能驱虫效果倍增?我文科生化学不好,这其中有什么科学原理吗?” 宁天策听到化学后皱眉道:“我记得……初三时学过化学,做过镁燃烧实验……” 小宁虽然是茅山派长大,看来还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 我们两个化学不好的对视片刻,默契地决定不再谈这个话题。 “这和捕鼠夹上放奶酪是一个原理吧?”我问道,“蚊虫不是爱吸血或者食腐吗?用血液吸引它们来食用,会让杀虫剂效果倍增?” “大概吧。”宁天策含糊地说道,“中指的血最好,心头热血。” “你们茅山派也是靠杀虫剂加中指血驱虫吗?我记得整个景区挺大的,放的血会不会太多了?”我有点担心小宁的身体健康。 “那倒不必,我们有特制的香。”小宁解释道,“那是师门秘制,非掌门不清楚配方的,我还没能完成最后的任务,暂时没有权利知晓。” 与宁天策开心地逛了一天街,期间他在商场中买了几套衣服,我挺想为他付账的,可一看价格就默默退下了。我目前存款一万五千块,如果这几件衣服一万五能够买下来,就算花光存款我都会付账的,然而它们的价格令我的存款望尘莫及。 最后竟然还是小宁帮我买了套休闲服,他说上次在仁爱中学时撕破了我的衣服,对此感到抱歉,赔我一套。我一直在说不用不用,可小宁已经连他的几件衣服一起结账了,他说这是出门时师父给的卡,有多少钱不清楚,反正从来没缺过。 我木然地接过宁天策送我的衣服,带着杀虫剂回了404。 刚进卧室就见笔记本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我走之前将窗子打开了,大概是风吹的。 好在我早晨走之前擦了地,笔记本并没有脏,否则刘老师又要心疼了。 今天的约会令我有些挫败,我口口声声说要帮助小宁脱离陈腐的思想,与新时代接轨。可现实却是科学如我一贫如洗,迷信如小宁富得流油。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是最为接近世界本质的一句话,尽管我不想承认,但现实如此。贫穷的我与富有的小宁是不对等的,是无法劝说他改变信仰的。 就算要贯彻自己的信念,也必须要足够努力,直到能够与宁天策对等。 明天一定要准备好自己的简历去夏津公司,争取拿到一份兼职。市场部的话,策划、宣传、广告我的专业都不行,比较适合我又能迅速累积资金的就是营销,只要业绩好,就算是实习生也能拿到提成,唯一的缺点就是辛苦一些,好在我身强体壮脸皮厚,问题不大。 想着想着,我没关卧室门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又被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睁开眼就见带着口罩的刘老师蹲在我床下,黑乎乎的不知在做什么,真是吓死我了! 我一下子蹦起来,打开床边的电灯开光,室内大亮,这才见刘老师全身蹲在床下,手搭在我随手放在枕边的笔记本上。 “刘、刘老师,你大半夜的干嘛呢?”幸好我胆子大,也就最开始惊一下,换成一些身体不好的,心脏病都得吓出来。 刘老师的脸虽然被口罩遮住,我还是看出他眼中流露出的尴尬,他的手搭在笔记本上没放下,低声道:“我……我趁着半夜来看看我的笔记本。” 原来是这样,刘老师真的很重视这个笔记本,我继续拿着是不是有些夺人所爱?但这是他自己送给我的,既然如此喜欢为什么要送人呢? 他不好意思开口,那最好是由我做这个出尔反尔的人吧。 “刘老师,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这个笔记本实在是太贵重,每一张纸都透着历史陈旧感,像我这样大大咧咧的人使用,其实很容易将本子用坏。那个……要不我还是还给你?”我试探地问道。 “当然没问题!”刘老师飞快地将笔记本抱在怀中,“其实它该保养了,我半夜进来也是想偷偷保养一下。” “我今天已经给它上过皮衣保养油了,还特意倒扣过来晒了一下太阳。里面的纸张比较旧受不得阳光,不过皮质在打油之后,晒一晒还是有好处的。” “你、你、你……好的,谢谢你,但我还是要再保养一次。” 见他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样子,我有点开心。这就是我,沈建国,一个善解人意的老师,将来我还会成为更加优秀的人! 起床喝水的时候,见刘老师将笔记本摊开,细心地拿着一瓶睡眠面膜涂在笔记本封皮上。看来刘老师应该是一个节约的人,睡眠面膜的瓶子舍不得扔,拿它装保养油。 “小明回来了吗?”我一边喝水一边与刘老师闲聊。 “已经走了,”刘老师叹道,“他昨夜在我的劝说下终于想通,同意接受系统治疗,等一个疗程结束后就去正常学校上学。” “那经济方面呢?”我记得谭晓明母亲离家出走,父亲因心脏性猝死去世,他似乎也没什么亲人了。 “这倒不用担心,张校长会想办法解决的。总之我们404的成员数量又变成两个了,你看小明的床板都搬走了。”刘老师推开谭晓明的房间,那里已经只剩下一张空床,和一个我送给媛媛的马桶了。 感觉刘老师有些惆怅,我安慰道:“刘老师不用伤感,谭同学搬走是为了更好地接受教育,离别伤心是难免的,但我们更应该替他开心。” “我没有担心他,他年纪小,很容易投……很容易恢复。我是在想自己,”刘老师虽然带着口罩,眼中却是藏不住的忧愁,“我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说着说着,他眼泪不由自主地滴下,连带我也跟着伤心起来。 刘老师看面相也快四十岁了,这个年纪还没成家立业,住在单位分配的房子中,与我这样刚毕业的学生挤在一起,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他一定很希望在h市有房子,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这个我就没法安慰他了,因为我自己也没找落呢。 我正低头丧气呢,刘老师问道:“张校长刚刚告诉我,明天晚上有你的课,我能不能去旁听?” “当然没问题,欢迎刘老师指正。”我开心地说道。 刘老师是经验丰富的老教师,愿意听我的课是我的荣幸。 刘老师叹道:“指正不敢说,我就是担心你没有笔记本,学生们会闹……哎,也是我瞎操心。” 聊了会天,我又困了。道别刘老师回房休息,临睡前看了眼手机,果然有一条张校长的信息,要我明天晚上12点在h市师大老校区教学楼多媒体教室上课。 作为h市的大学生,师大老校区我还是很熟悉的,虽然还在使用中,不过已经没什么学生了。 据说师大老校区的位置,过去曾是乱葬岗,建校的时候请过风水师父,说这里阴气重,应该盖所人气多的学校压一压阴气。照理说建在这个位置的应该是工大,工大男生多阳气重,能够压住墓地的阴气。谁知建成后,却成为女生较多的师大校区。 自建校后,师大闹鬼的传闻就没停下来过,在h市也是十分有名的。 而且师大学生的自杀率是整个h市大学最高的,经常见到红色救援直升机在校园中心人造湖上方飞来飞去。 后来各大高校扩招,旧校区无法容纳太多学生,师大在郊区建了新校区,渐渐将学生转移过去后,自杀的事件就慢慢变少了。 其他学校就算建了新校区,旧校区依旧有很多学生,师大搬得就比较彻底,旧校区现在已经没有学生了。据说会将旧址卖给一所男生居多的专科学校,目前正在洽谈中。 这一次的教室真是令人惊喜,我连续在废校废医院教课,已经渐渐习惯在荒废无人的位置上课了。师大旧校区与之前的地址不同,学校为了卖出一个好价钱,一直在维护校区,各项设施都是完好无损的,多媒体教室中的投影设备应该也能使用。 我做的ppt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教育(三) 至于师大闹鬼的传说,我从来没当回事。 当年我也去过师大,还是女生宿舍,半夜偷偷从窗户爬进去的。 事情是这样的,我大学一个舍友,在师大交了个女朋友,每天聊微信到半夜,躲在被窝里吭哧吭哧乐,在我看来他比鬼还吓人。 突然有一天,舍友说他女朋友宿舍闹鬼,每天晚上走廊里都有人拍皮球,“咚咚咚”的特别吓人。她们女生不敢出去看,只能整夜整夜忍受这种恐怖的声音,失眠到要崩溃,他女朋友已经出现抑郁症的征兆了。 我对闹鬼的说法嗤之以鼻,这分明是有人半夜装鬼扰民,就应该正义地站出来制止。要是我,早就冲出宿舍给装神弄鬼的一拳了。 舍友就说,那你来,咱俩明天一起去师大女生宿舍住一晚,看看是真有鬼还是装鬼。 去就去,反正我一个gay,就算身处女生宿舍也如坐禅般淡定。 那些女生大概真的是被吓傻了,竟然同意放我们两个男生进去。她们宿舍在三楼,将窗帘绑成绳子拉我们上去,我当时为了追求学长身体锻炼得极好,两三下就爬上去了,舍友个没出息的,最后还得我拽他。 到了午夜十二点,果然听到“咚咚咚”的声音,舍友站在椅子上,透过门上方的小玻璃窗往外看,说整个走廊什么都没有,好吓人。 我觉得他没用极了,既然看不到,那人一定是在小窗下方啊!那个位置,只有窗下也就是门前是死角。 于是舍友又趴在地上从门缝往外看,他只瞧了一眼,就惨叫一声,抱着女友大哭,尿都吓出来两滴。 问他看到了什么,舍友说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然后便和女朋友一起抱着嚎啕大哭,仿佛一对苦命鸳鸯。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