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鲸骑2_第三十七章 失魂-《四海鲸骑三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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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北伯伯?”

    山南亲云上也接茬道:“大明先把这女婿当眼中钉,现在又不想给咱们交份子钱,嘿嘿,那哥几个还不纳贡了呢!”

    “诸位,”中山亲云上的声音分外悲凉,“喜界岛在大明与日本之间,自古以来都只是一枚被搬来搬去的棋子。但作为棋子,至少拥有选择碎裂的权利。”

    三位老者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朝大明的舰队高喊道:

    “喜界岛山南武者!”“山北武者!”“中山武者!”

    接着齐声喝道:

    “今日!讨伐大明!!”

    三道闪电踩着海面,向大明舰队直冲过去。

    他们一腔怒血,把七里他们喊得头皮发麻,泪水也涌上眼眶,只有建文还是不为所动地伸着手驾驶那大木桶。

    几艘打前阵的小船见有强敌袭来,纷纷射出箭矢和火铳,但哪里伤得了这三位高手分毫?眼见他们踏上几艘小船大闹一番,把一帮北海水师的黑甲兵扔下海,接着就要冲到北海水师的指挥船前了。

    铁面佛在姚国师身边听到他们这么骂阵,低声道:“国师,这几人虽然看起来是武夫,但似乎是一方统领。”

    姚国师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郑提督喜好以外交手腕绥靖四方,但北海水师是注定要在海上扬起风波的队伍。”

    铁面佛心道自己明明一字未提郑提督,姚国师却显然已然知道他这番言论是受了谁的影响,这神仙隔空打架当真是高深莫测,当下也便不知如何应对了。他见对面水上踩来三个速度极快的身影,便要下令火铳手准备好迎击,可还没举起鱼尾符,就被姚国师拦了下来。

    “阊阖,阿景,明庶,你们去吧。”

    接着他身后便有三人闪出,一个是被郑提督打过一顿的黑人长老阊阖,一个是当日在佛岛与姚国师报告的西人女子,还有一个生得矮矮小小,是个手拿鱼叉、颈戴项圈的少年。

    这三名神道官得了令,便赶过去与琉球三老在船上激斗起来。

    铁面佛在一旁观战,看得啧啧称奇。原来这姚国师手下的八名神道官,都来自不同的地域与种族,其位次安排也是按八方风序来的。加上之前“护送”郑提督的不周、广汉两位,铁面佛能数上来的已经有五名了。

    叫阿景的西域女子嘴唇翕动,盯着山北好像在唱什么咒语。山北开始有些支持不住,他判断出这是一种迷魂术,当即扯下腰间一条系带,缠在眼上不与她直视,依靠长期训练的忍术,听声音与其技击。山南面对的那个少年明庶仿佛哪吒般在月光下左跳右跳,把一柄鱼叉舞得倒海翻波,山南身上没有兵器,还中了几鱼叉。

    而阊阖长老的铁链被郑提督截断过,但现在又可以照常使用了,只是接续处还留有一枚枚枯瘦的指印,显然是被姚国师生生用手指修好的。中山与他激斗在一处,依靠矮小的身形躲避锁链的攻击,一时不在下风。

    正在琉球三老与三个神道官缠斗之时,一个大木桶飞速地接近了铁面佛的指挥船。那大木桶后面,腾格斯使劲全力推着桶壁,接着七里从桶内矮身窜出,脚下珊瑚涌现,几下便上了黑船船头,凌空打下一簇簇珊瑚来。

    她脑后的珊瑚分明比之前又大了许多,也许是由于在瞬间扩张得过快,那珊瑚的末端竟然是苍白的颜色。

    姚国师躲过珊瑚的攻击,任由那些火红色的碎片在军中炸开。与此同时,七里的声音在船上各处传来:

    “把他还回来,否则今天一个人也别想离开。”

    姚国师饶有兴趣地看着七里拔出忍者刀,道一声:“珊瑚珠吗?力量还弱得很。”

    七里一刀刺出,刀尖稳稳插入姚国师的胸膛,感觉却如中败革。接着,她只觉得一只枯瘦的手在自己脑后的珊瑚上点了一点,便半侧脑袋剧痛不已,直直从天空坠落下来。

    所有的珊瑚能力刚刚仿佛消失了一瞬,那感觉好像还有些轻松……七里背后一痛,倒是没有落水,竟然是腾格斯推着木桶及时赶到,停在了黑船下面,接着他也张开翅膀跳上了船头。

    七里仰望着船头的老僧。这次遇到的劲敌,仅从战斗力来看,比芦屋舌夫和幕府将军加起来还要强。

    果然,六息过后,腾格斯硕大的身躯也从天而降,直直砸在七里身边。

    “斗鸡走犬过一生,天地安危两不知。”姚国师探出头高声道,“他保持这个样子,不问世事,不就最好了吗?”语中理所当然。

    眼见那巨大的木桶又要从海面上飞来,姚国师摇摇头,道:

    “玄武。”

    他剑指竖起,做了一个奇怪的姿势,接着指向木桶。从关押玄武的冰船上,突然“嗖”地射出一道激波,接着那木桶便像是在冰原上突然急刹的雪橇一般,停下不动了。

    七里和腾格斯在木桶里正使着劲,突然觉得浑身冷入骨髓。他们相视一惊,都下意识地想活动一下身躯,可他们同时发觉自己的动作越来越慢,到最后竟完全不能动了。

    远处,琉球三老的打斗声也停下来了,七里和腾格斯从桶中看到三个神道官回到船上,琉球三老却没有动静,看来也是被如此禁锢了起来。

    七里张张嘴,一时却说不出话。只听姚国师道:“百地家的女忍,你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幸存者,就能摆脱家族的诅咒吗?你的家族千百年来痛苦不堪,全是因为当年和徐福合力偷窃那幅海图——不然蜃灵是怎么被海王击溃的呢?”

    “海王为什么从那时起就……”七里突然觉得很多事情,在千百年前好像就埋下了引子,这种感觉让她极不舒服。“可是,他为什么不杀了我?”

    姚国师从船头跳下去。铁面佛低声道:“小心!”在船头看去时,却见他轻飘飘地落在了海面上;接着竟在海面上行走起来,如同行在地面。

    他走到冻僵的哈罗德和王狼护着的大木桶里,建文倒是没有被冻结身躯,但他在自己的大木桶里坐着,仍是在拿着那枚玉玺左转右转,眼里空无一物。

    姚国师伸出右手,想要将那玉玺拿过来。他轻轻一拽,接着“咦”地怔了一下,原来建文的手竟是死死地把住那枚玉玺。

    姚国师又使劲拽了几拽,玉玺仍然丝毫不动,建文脸上并没有一副刻意要留下玉玺的神情,手上的劲头却已经出乎姚国师的意料之外。

    他这才伸出另一只手去,将建文的数根手指从玉玺上逐一硬掰开,那枚玉玺便终于拿到了自己手中——看来从一个常人手中拿玉玺竟要动用两只手这事,已经让姚国师有些不悦。

    但无论如何,这枚曾经动用了无数锦衣卫精英也没能夺回的玉玺,如今总算是轻易地重归大明了。

    姚国师踏着水面重新回到船上,铁面佛已经在那里观战多时了。他将玉玺交给手下司官,对铁面佛道:“老衲不喜欢亲自出手伤人,如此情况你该当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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