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建文见小郎君轻飘飘地打发自己,压根不下这台阶,心知他是打定主意放弃蓬莱主位了。这人的性子乃是想到便做,什么后悔药统统倾进海里,因此只要决定的事情也不会再变,自己多说无益,于是便把水晶头骨收了起来。 “咦?”“这就妥了?”小郎君带来的判官之间,有几个开始窃窃私语。 赌局到此,便在一副云淡风轻中结束了,看起来一点也不激烈。这不光令判官们有点摸不着头脑,建文的伙伴们也颇感意外。这两个男人声势浩大的赌约,就这么淬火似地冷下来了? 他们纷纷看向未来将执掌蓬莱的建文,但建文并没有打算现在表态何时就位、今后对蓬莱的计划如何。因为关于收走青龙的那个人,他现在还有很多问题——那也可能是即将威胁到蓬莱的问题。 他向小郎君发问:“北海水师不把船打沉是绝不会收手的,你们定然是遇上什么难以解决的阻碍,才匆匆结束战斗。难道是那个大水母攻击你们了?” 小郎君饶有兴致地摇摇头,接着举起自己的残手。 建文恍然大悟:“果然是郑提督吗?” 小郎君从银交椅上一跃而下: “他来时战事正紧。我见他有话要对新水师说,便觉得你们大明自家事,自家理不清,打起来也没意思。退了几里,又来一个什么大明和尚,直到你们又打完了,才有空暇接你们。” 说完,他指了指交椅,意思是让建文去坐坐试试,接着便拔起斩马刀,自行走到船尾去了。 建文从小郎君的语气中听出来了,他这是显然不想和大明内部的争斗扯上半点关系,连救他们也好像是搂草打兔子般地捎带完成似的。不过,这也代表了蓬莱一批人的态度。先是与大明水师一战而始,后是以佛岛之乱终结,那些本来就不想去与这个庞大帝国周旋的判官,这下更是铁了心守住海洋,不再向往陆地半步。 但是小郎君这么简略地一说,语中甚多不详,建文也没法推测郑提督路过这里到底是要干嘛。 他左右看看,见阿抛还像根桅杆一样矗立在船头,便直呼:“阿抛!”待他走来后,就问他当时战场上发生了什么。 这阿抛也是个奇人,他知道建文虽然还未身登蓬莱主位,但日后免不了和他打交道,便赶紧走了过来。他平日里本来传令惯了,一句话也不多说,如今听建文这么问,却像竹筒倒豆似的,先把使节如何捣乱插入战斗,双方如何停战,郑提督如何驾到解围,小郎君如何兵退五里,一桩桩一件件讲了一番。 他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总带点南洋戏曲的调子,伊伊阮阮的,也不知是从哪儿看来的。添油加醋更是免不了,一时间还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做了夸张。建文听得瞠目结舌,心想他平日里的传令工作力求精准,看来一定埋没了唱戏的才华。 但建文仔细听了一阵,还是从他的叙述中得到两条关键的信息。 第一点很容易推测,那就是郑提督乃是被邪术约束来此,他不仅自己下不了船,看守的三灵船也被吸了个空,也不知道佛岛之上父皇的坟茔可还安宁。 郑提督本来跟他说要在佛岛赎罪诵经,了此残生,没想到也天不遂人愿。至于打扰他清净的人,不用说就是那个黑衣老僧,小郎君没跟老僧打照面,多半也是出于郑提督的吩咐。 第二点却令建文颇有些意外。 据哑鲁国王子的行为来看,是朝中有人托他寻找自己,且与北海水师并不同路;而这个人是谁,王子并没有明说。按说自己离开朝廷都两三年了,燕帝叔叔即了位之后,朝中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的皇亲国戚已经死的死,失联的失联。大浪淘沙,剩下的也就全都是要杀他而后快的,是谁要托这么一个奇怪王子来找他呢? 难道是沈缇骑,不——建文老改不了这个顺口的官衔——是沈千户吗?但是哑鲁国虽是番邦,他也万万不可能指使王子,除非……他已经当了指挥使。 想到这里,建文对自己讪笑两声,道一句“怎么可能”。他只能把这个疑团按下不想,又问阿抛:“那郑提督到底和小郎君说了什么?” 这下阿抛更来劲了。原来郑提督离开北海水师来到蓬莱船队时,船头与他相距就更近了,小郎君和郑提督俩人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就把郑提督如何告知小郎君劲敌将至,这姓姚的老僧手段如何邪门,如何说北海水师所围之处就是建文和青龙船,唱念做打地讲了一遍。 四周闲散的人也都过来听这个大个子绘声绘色地讲话,船头一时间变得热闹非凡。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