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全宇宙都在催你谈恋爱-《我的恋爱脚本总是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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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奚洛还装傻,“老程你说什么呢?”

    “还跟我装?”程珈奈手上多加了一道力,“大中午就冲我来,还说没人欺负你?是不是你们队长又在训练室里吃零食了?”

    周雄也突然被点名,特别冤地眨了眨眼。

    奚洛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周雄也。那意思是“我有这么明显吗”,周雄也不着痕迹地点了一下头,意思是“就这么明显”。

    程珈奈一向是个非常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有时当事人本身都未能意识到的细微的情绪变化,她也能够精准地捕捉到。何况又是对着奚洛这么一个喜怒特别形于色的人,要说看不出来才是见鬼了。

    每回都被看透是挺丢人加气人的,但到底是多年交情的老朋友,再硬说没有也难看,奚洛索性沉痛地双手一拍:“老程你听我说啊!”

    接着,他又把一个半月前发生的事和刚才发生的事连在一起,声情并茂地讲了一遍。程珈奈和周雄也不一样,她是个倾听的好手,一边点头一边回应,还在适当的时候适当地发表一些感慨,让奚洛越说越义愤填膺,感觉就差让程珈奈带着下楼冲到对面派出所砸场子了。

    “你说气人不气人?!”

    “气人气人。”程珈奈憋着笑,点头如捣蒜。

    “而且,我们队长啊……”奚洛指了一下周雄也,“我们队长还在训练营里吃流沙包!”

    “真的啊?”程珈奈睁大眼睛,抬头看周雄也,“老周你又升级了?”

    “以前那也是你带的……”周雄也用力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你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明天周末不是有个漫展吗?主办方请我过来站台。老大张的海报都打出来了,你没看到啊?”程珈奈解释,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来,“还有个事,老周你也收到那网综的企划邮件了吧?让我们两个队联谊那个。”

    “什么联谊?”奚洛脑子一蒙,“联什么谊?”

    “就是我们两个队一边出四个人,四男四女,做个以谈恋爱为主题的综艺节目什么的,具体的策划……就这两个星期会出吧?我们经理是这么说的。”

    “我没听说啊!什么恋爱!什么联谊!我跟你说,就那帮人,天天脑子里除了谈恋爱,没别的事儿了是吧?什么联谊?什么四对四?能不能别从日本看个啥就觉得新鲜,你看他们单身指数居高不下的,还相信他们国家的联谊呢?是不是傻?”

    奚洛反应太大,程珈奈一边笑一边来了兴趣:“洛洛对女孩子还是不行啊?”

    “也不是不行吧……我不知道啊!谁没事干去测试自己对女孩子行不行啊!”

    “来握个手测试一下?”程珈奈伸出手。

    “握个手有什么不行的……不对,我又不是狗!”

    “老周,我觉得洛洛一直这样也不行啊。”程珈奈收回手,抱着胳膊歪着头站着,“洛洛这样,肯定是uni这个少林寺的锅。”

    在全联盟里,uni是一个为数不多的完全没有女选手的战队。不仅现役队员没有,连青训营都没有。倒是时不时会进来几个,但后来都因为各种原因退了。这里的“各种原因”就真的是各种原因,除了那种最传统的“家长不允许”的理由,还有什么手突然受伤了,家里的狗死了,房子漏水了等等匪夷所思的理由。

    总而言之,时间长了,没有妹子敢来uni当青训生了,少林寺的名字也因此叫响。

    这样的环境下,绝大多数队员自然都是单身。但也多少有几个谈过几段长长短短的恋爱的。比如,队里的那位永远都挥着两把刷子冲在前面的前锋选手,之前确实交过一个女朋友。女朋友是他初中同学的同学,也算是他的半个粉丝。两个人刚开始谈的时候一切都还挺好,哥们儿每每从外面回来都满面春风。但到后来,女孩子还没嫌这哥们儿不体贴,哥们儿已经开始嫌女孩子越来越黏人,还能问出口游戏和她谁重要这种话来,哥们儿顿时觉得烦得不行,干脆果断毫不留情地就把她甩了。

    这么的,全队对恋爱的甜美想象因此完全破灭。对他们来说,恋爱约等于来一个烦人的异性生物干扰自己打游戏——这谁受得了。

    “少林寺就少林寺,反正我不去。谁爱去谁去。”奚洛一口回绝,“队长,我跟你说,别算上我。”

    “老周呢?”程珈奈问。

    “我也没什么兴趣。”周雄也说,“没有这个时间。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啊……但主办那边肯定是想让我去的。”程珈奈思考着,“不过我们队今年从青训营挑上来好几个妹子,也都快成尼姑庵了,急需养分。对了洛洛,还有个妹子是你的粉丝呢,为了你她非sniper不玩,学的都是你的打法,特别执着。”

    “是吗?那你让她来uni啊。”

    “我问了,她说等着和你来一场宿命的对决,当对手可比当队友来得好——她是这么说的。”

    “说到青训营……”周雄也思索了片刻,“我们搬回来之后,倒也是该去那边看看了。下周的比赛,说不定有能提上来做替补的人。”

    ♂♀

    适龄相亲。这大概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问题。

    按照长辈的观点,人到了十八岁,差不多就可以开始寻觅合适的对象了。到了二十三四岁,差不多就可以把结婚提上日程了。在很多人眼中,单身的,没有对象的青年男女,那就是嗷嗷待哺的幼鸟,幼鸟仰头向天,口中喊叫的都是“我要对象”。

    这番场景,方见纱已在派出所里看了个明白。

    他们身后的那个居民区是一片拆迁安置房,住进来的都是些拆迁的老小区的老住户,从统计资料上来看,住户的平均年龄在五十岁以上,有孙子孙女的比例占了一半。每天,这些住户便在小区附近买菜、溜狗、下棋、带孩子,生活悠闲,时间大把,觉得自己的生活幸福无比,自然也就想把这样的幸福分给其他人。于是,那帮阿叔阿婶对江斯黎虎视眈眈,几乎隔几天,就有人找着借口在派出所坐上一会儿,并努力把自己二嫂子的侄女的照片往江斯黎眼前送。

    方见纱见状,早就在自己手上戴了一枚戒指。

    在江斯黎满面春风地送走了一位喊着“你一定要和她联系啊”的阿姨之后,方见纱忍不住沉痛地摇了摇头。

    “太可怕了。”

    “习惯,”江斯黎微笑着说,“习惯了就好了。”

    “你习惯了吗?”

    “我……”江斯黎揉了揉笑僵的嘴角,“我每次都觉得我习惯了。”

    “人民会感谢你的。”方见纱说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了——你做得特别好,以后出这种事你还是受累自己揽着,千万别把我扯进来。

    “话说,我们派出所还和对面的那个电竞俱乐部搞过一次集体联谊呢,你和洛洛……上次丢钱包那个人还不在的时候。因为我看这些妹子一个个都挺好的,想着做做好事也行嘛,没想到那边答应得还挺痛快。但结果实际一见,那帮人的造型都太有冲击力了,把那群妹子都吓了个够呛。唯独有个妹子,大胆地看上了他们的队长。”

    “然后呢?”

    “然后?他们队长其实就是看差不多结束了,过去买单的,根本没打算跟他们联谊。要说那妹子也是特别会看,当天来的那帮人都是真光棍,只有他们队长不是。”

    “然后呢?”

    “然后,那个妹子就看上了我。”江斯黎沉痛地回答。

    “然后呢?”

    “你开着自动回复呢?给点正常人的反应好不好?大小姐!”江斯黎忍无可忍地吐槽。

    方见纱没有正常反应的时候,就是对这个话题没兴趣的时候。开着自动回复已经很给面子了,当他们更熟一点后,江斯黎又知道了,方见纱在听到自己完全不感兴趣的话题的时候,一般会直接无视他。

    在那个时候,他就开始怀念她还在给他师兄面子,开自动回复的时光了。

    “话说啊,”江斯黎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警服,自己给自己台阶下,“说真的,其实我当警察之前,也真没觉得警察在相亲场上这么受欢迎……”

    “一直都是吧,这有什么没想到的,你是电视剧里不谙世事的女主角吗?”方见纱说,“警察,医生,教师。相亲三大职业。”

    “你们也是?”江斯黎问,“啊,我不是对你们富二代有偏见,就觉得原来你们也看重职业吗……”

    “我爸的几个生意伙伴,的确是想找一位中学教师这种职业的儿媳妇。”方见纱晃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就送我这个戒指的人,他爸好像也是这么想的。”

    “送你戒指的人?”

    “对,应该算是我的前男友。”

    “前男友的戒指……”江斯黎欲言又止,“现在还戴着吗?”

    “他送的这个款式我不喜欢,是当季新款当中最难看的一个了。所以平时我也不戴,现在戴是为了表示我已经有固定对象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斯黎努力组织语言,“就是,前男友送的戒指,你还留着吗?”

    “留着啊。”方见纱说,“既然送了,有什么不能留着的?”

    送给方见纱这枚戒指的人名叫夏耀节,是她父亲合作伙伴的儿子。他们经双方父母介绍,开始交往的那一年,夏耀节25岁,刚刚从加拿大研究生毕业,回国后即进入了家中的房地产公司,并且同时还开始开拓其他领域的生意。

    他对相亲并无多大兴趣,但也不排斥。反正,按照他这样的人一贯的生活轨迹,在二十六七岁的时候结个婚,家中从此有个后盾,他得以专注于工作这回事是很理想的。于是,他同意了与当年刚刚大学毕业的方见纱见面,在确定了相见并不两厌之后,他便开始像对待之前在国外和他交往过的女孩们一样,给她送花和礼物,带她去评价不差的新餐厅,他以一种标准而妥帖的方式和她交往,而她亦以同样的标准和妥帖回应他。

    方见纱难以说清自己是否对夏耀节怀有什么具体的好感,不过,她确是曾经希望能够将与他的关系顺利向前推进一步,只是世上大多数的事并非有希望便能够完成,这种标准的交往方式到底没能撑过太长的时间。

    在这段关系里,方见纱比起疲惫,更多的是觉得自己和夏耀节之间隔着一层无法打破的障碍,无论是自己也好,夏耀节也好,他们在彼此面前表现出的不过是人格中微小的一部分,或者说根本同真正的人格无关,是一种习惯性的掩饰,为了让人与人的交往更加顺利而带上的人格的面具。

    这是他们的关系无法推进的原因。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非常果断地提出了分开,夏耀节并未多做什么挽留,他也是聪明人,方见纱意识到的事,他大概也早已清楚。只是,方见纱想,如果自己不说的话,那么他或者想要将就下去。

    她也可以将就,但她并不想,不那么想。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自从她把那个丑戒指自抽屉里面翻出来套上的第二天,原本只是在节日时会发来问候,其余时候都礼节性地保持安静的沉默的夏耀节,突然向她小心地提出见面。

    在寒暄过后,他说:“如果周末有空的话,我们或者可以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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