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对着电视看恐怖片总有意想不到的事-《我的恋爱脚本总是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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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受顾诗林会是我的一个新的起点。

    过去的我是什么样的并不重要,他是这么对我说的,重要的是在我遇到他之后,我希望成为什么样子。

    傲慢和固步自封是最没有用的一种情绪,而人又往往为其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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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充电器给门充个电就行了。

    方见纱当然也想到了,不如说她想到的更早。只是在那时那刻,她并不想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

    只要周围安静下来,她发现自己就会无可救药地落入那种糟糕的挫败感当中。当然她自己知道,这种情绪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大概只消一个晚上,她就能自行将它消化干净,她有这样的信心。

    不过,如果可能的话,她自然是连这一晚上的烦躁都不想要。

    在奚洛离开去找物业要充电器的时候,她也跟着下楼去倒垃圾,回来时被物业的小姑娘叫住,说这里有份礼物是送给她的,原本是早上就应该给她,不小心给忘了,就拖到了晚上。

    她看那礼物包装就已经心知肚明礼物的来处,想必在夏耀节眼中,这份她收到了但没有回应的礼物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因此这才让他今天从头到尾的公式化态度又加剧了几分。以他的角度看来,今天的这一次所谓约会,或者说是他对她的失望更多也未尝不可。

    这份礼物在时间上错了位。

    这让他们的状态无可救药地受到了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很脆弱,承担不起这种误会。误会一旦产生,也不是闹一闹,解释一下就能平息掉的。首先夏耀节不允许自己闹,而方见纱不允许自己主动解释。所以更加可能的就是,这个错位就默默地被时间吞下去了,两个人之间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方见纱拆开了盒子,看到里面是一瓶香水。

    她回忆,自己似乎是曾经说过喜欢这种香水,但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当时的热情早已经减退成了模糊不清的东西,难以再唤起什么惊喜或者感动之情。她伸手把香水拿在手里,发现这香水有点不一样,背后贴了张纸条,上面写了一段话和数字,大体意思似乎是如果她有意和他继续交往的话就点菜单上这个代码的菜。

    她没看见,当然菜也没点。

    不过她想,就算她看到了,可能也不一定会按照上面写的去做。

    她个人不怎么喜欢这种模糊的浪漫情结,她认为这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留面子而采取的一个无聊手段罢了,别人她不知道,至少夏耀节是那种半点都不许别人斥他面子,自己姿态好看永远要摆在第一位的人——她觉得,自己最喜欢不来的,也是他的这一点。

    那既然如此,她想,什么时候看到这份礼物,就也没有必要去解释了。

    也没有什么不能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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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侧,奚洛拿了充电器给门充了电,安置了鹦鹉同时又把鹦鹉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一大早就赶回了战队,而且还在队友纷纷打着呵欠的时候就第一个钻进了训练室。

    前一晚他难得地失眠了,这种和女性独处的经历是他活了22年以来的第一次,当时倒是还没有太大的感觉,只在自己回了家关了灯之后,刚见纱说的话一句一句往他脑子里冒。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刚刚出道拿奖,被大领导拍着肩膀鼓励之后要好好打一样,整个人像绷着一根弦一样兴奋又紧张。

    但他搞不清楚自己对着方见纱有什么可紧张的,而且她也分明没说什么重要的话。

    哦,她说了她不想和夏耀节复合……

    夏总那么好的一个人,她为什么不想和他复合?

    那肯定还是她有问题。

    他开着游戏,听着耳机里噼里啪啦的颜料发射的声音,脑子里一边胡思乱想,手头不停地做着手操。看时间到了八点,训练室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是周雄也,以及两位队友。

    “队长你来啦!”奚洛跳起来,“对不起啊队长昨天没跟你们一起去吃饭我跟你说那个鹦鹉在家里待得还挺好的我确实应该早听你话把鹦鹉送回家……怎么了你们看我干什么?”

    “我昨天和周队说,”队友神秘地眨了眨眼,“怀疑你去约会了。”

    奚洛差点被口水呛着。

    “哈哈哈哈我约什么会啊!”他顿时此地无银地提高了音量并加快了语速,“你们开玩笑呢!我们天天在一起对不对我是什么人我天天在干啥你们还能不知道吗?我去哪儿约会我和谁约会啊!”

    “我们昨天给你发了一堆微信,你一条都没回。”

    “哎我那只鹦鹉吧……有点闹脾气,我光顾着哄它了就把你们给忘了,怎么了怎么了?队里有什么事吗?”

    “队里倒是没什么事。”周雄也说,“但你可能有点事。你看到程珈奈给你发的消息了吗?”

    程珈奈这个人是那种典型的拆句狂魔,她在微信上说一件事,一定要把句子拆分开成数个短句。别人一段话就能解决的事,她得一句一句地说,仿佛每句话打字一旦超过十个字她就会被怪物抓走一样。

    之前奚洛要往b市出席一个活动,晚上躺在酒店闲得无聊,顺口问了程珈奈一句b市有什么好吃的,结果程珈奈就在微信上当场表演了一个报菜名,烦得奚洛直接在设置里给她设了一个消息免打扰,这下世界都安静了。

    然后他就忘了调回来。

    他刷过前面无数个选手群的插科打诨,看见程珈奈的消息被挡在了后面。制作顾诗林的恋爱故事的那个游戏公司在筹划一个新项目,也是同类题材的恋爱游戏,内容如何暂且不谈,他们项目负责人的首要目的是要现役职业选手来写脚本。

    开什么玩笑!

    “我说这帮坐办公室的是没事找事想一出是一出闲出泡来了是不是啊?”他给程珈奈噼里啪啦发语音,“找我写游戏剧本还是恋爱游戏我看起来像是会谈恋爱的那种人吗?是不是又是哪位大佬说他们做游戏没创意他们就想出这么个幺蛾子来啊?他们怎么不在珠江上打坐呢?”

    “这不是证明你红嘛。”程珈奈打字话痨,讲起话来则永远是一针见血精炼准确。

    “别别别我跟你说小爷清醒的很拒绝捧杀,要红也是你比较红好吗宅男女神程大大。”

    “我不行啊,这种情况需要一种反差。男选手比女选手竞争力高多了。”

    “我才不管你反差不反差的反正我不干,之前那人不是写得挺好的吗继续找那人来写啊。”

    “好是好啊但是找那人来写不是没有卖点嘛……大佬是这么说的啊。”

    “哎不是我说老程你是不是被我们英明神武的队长打得绝望了打算提早退役进入游戏公司高层专攻市场啊?说话和我们市场部那老大一个风格呢?要是这样的话那你直说啊看在我们这么多年老对手的份上我肯定也得为你的职业生涯考虑考虑,比如说帮你从训练营拉一个长得帅又会写脚本的兄弟肯定包你赚钱好不好呀?”

    程珈奈无奈地耸了耸肩,把这段微信语音直接给坐在她对面的朋友听。

    这时她们正在公司附近的一家烤肉店里吃饭,那朋友已经对她求爷爷告奶奶,说换了个新老板,这个项目必须完成不可,求求她救救孩子,程珈奈这才不抱希望地去找了奚洛。

    原本她也没觉得奚洛能痛快答应下来,这种事除了那种在电竞圈里混个脸熟想退役之后直接进娱乐圈的人之外,现役选手基本不会有什么兴趣。人家自己打游戏打得风生水起的,为什么非得往游戏剧本界趟这浑水。要说有兴趣的可能就是游戏主播和二三线的选手,或者是训练营里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过不了选拔就被淘汰的预备役。但游戏公司又看不上这个等级的,觉得号召力不够,这一下就麻烦了起来。

    “他好吵啊……”程珈奈那朋友听完了语音,捂着耳朵嘟囔。

    “我看他说的挺对的。”程珈奈说,“我也建议你们老大去珠江上打坐。”

    “可能的话我想给她扔珠江里,还打坐呢。”朋友捂着脸,“她上午才刚支使我和之前那个作者谈完不再合作的事……得亏是网上谈的,要是面对面谈我都没自信。”

    “作者真惨。”

    “作者也是脾气好,不,比起脾气好不如说是被生活压迫得没力气反抗了吧……”

    “我本来说帮你救火,但你们老大又看不上我。”

    “因为我们老大有点仇女。”朋友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也不是仇女吧,她就只喜欢那种和她风格气质相似的人,那种岁月静好的。当然她那人自认岁月静好,其实简直烧杀抢掠啥都敢干,所以你这种明摆着烧杀抢掠的人肯定是让她视为眼中钉的你知道吧?”

    烧杀抢掠四个字对程珈奈来说是个褒扬,她丝毫不客气地就接受了。

    “反正她喜欢男选手,最喜欢的就是uni的洛洛了,不然我也不可能麻烦你帮我联系他对不对?”

    “洛洛要是知道就得马上跪在她面前说‘你喜欢我哪儿,我立马改’。”

    “不过后来具体想怎么做也不好说。”半点权力都没有的小社畜摇了摇头,“而且据说我们g市总部马上就要来一个新老板了,说不定所有的项目都得重新洗牌重新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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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她们二人一边烤着牛舌,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吐槽部门老大的时候,在g市,刚刚被委婉地表示“停止继续合作”的原脚本作者,恰巧正在公司大楼旁边的便利店里用竹签戳着关东煮。

    她今年25岁,原本是一家电子竞技杂志的编辑。不巧赶上纸媒的衰退期,她入行那时杂志已是一个苟延残喘的阶段,撑了一年还是避不开停刊的命运。她如此就成了无业游民,这时有位老同学给她介绍了一个写游戏脚本的工作,要求不高,足够“玛丽苏”就行。她对恋爱游戏并没有什么兴趣,但那种时候也不是允许她由着自己的心性挑选工作的时候。最后,她花了差不多三个月时间完成了这个游戏剧本,完成度说不上多好,但效果却好得不行。当时公司表示之后的续作也有意继续找她,她也以为自己的人生好歹又有了三个月的保障,结果在这个时候,她被通知不再继续合作。

    要说失落和愤怒倒也没有,她是这么觉得的,至少没有那么严重。反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情就平衡在了一条十分稳定的,无喜无忧的线上,没有什么事是非常重要的,没有什么是一定坚持的,没有什么人是得罪不起的。

    在她端着剩下的关东煮汤和没喝完的咖啡起身时,她心里想的是要不要在网上挂一挂那公司。

    她这么想着就走了神,接着,她撞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性,并且把咖啡和关东煮都泼了那个人一身。

    夏耀节看着自己那一身的汤汤水水,要说完全不蒙是在说谎。

    而他对面的那位罪魁祸首,看起来却十分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令夏耀节一时觉得,这人可能是对手公司派来泼他咖啡的。

    “对不起。”接着,他见罪魁祸首低头道歉,并且利落地从包里扯出一沓便笺,在第一张上飞快地写了几个字后扯下来递到他面前,“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夏耀节低头看便笺纸,上面是一个姓名加上一串电话号码。

    一身咖啡固然算不上什么好事,但对夏耀节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他今天要赴一场重要的商业会晤,而且马上便要迟到的话,那状况和心情大概都会有所不同。不过,即使如此,夏耀节向来手握planb与c甚至d,如果他真的要出席重要的场合,那么他会提前一小时到场,备上三套西装和三双鞋,天塌下来都无法影响他的处变不惊。

    而今天不过只是他刚来公司就任的日子,他打算在过两天正式开会之前先兜上一圈,视察一下环境,于是他只准备了一套备用西装。

    “喻柚。”夏耀节看着便笺纸,念出了面前的人的名字。

    “对。”喻柚点了点头,“我想,衣服还是您先自行处理。当然如果您觉得方便的话,也可以我去帮您送去干洗。”

    “你帮我送去干洗……”夏耀节看着面前人一脸的视死如归,突然有点玩味地笑起来,“你这么淡定,已经很习惯这种事了吗?”

    “什么?”喻柚问。

    她的确非常淡定,甚至可以说,她比她自己想象中还要更加淡定一些。在她站在这里的几个小时前,从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算起,她已经打翻了一杯牛奶,并因此报销了一只耳机,且把没干的指甲油蹭到了衣服上而不得不临时换另外一件衣服,两天前给某个新媒体写的稿子被打回来要求重写并且明早必须要交,且再叠加上前一晚的高烧未愈和刚刚被通知的终止合作——在便利店里撞上一个人,并泼了他一身咖啡这回事,着实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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