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你想见到她吗?” “也不是特别想……” “我明白,因为一开始就非常想见也不是太正常的。就是说我们训练完,晚上的时候。” “那还是挺想见的……” “那,”周雄也思索了一下,像在选择措辞,“你想碰她吗?” ——队长你这个有点直接啊!这就是你筛选了半天措辞之后筛选出来的结果吗!我们是普通的少女恋爱小说你不要太过分啊队长! “换个问题,”周雄也说,“你想和她进一步接触吗?” “想……吧。” 如此,在周雄也宛如赛后复盘一般笃定的分析之下,奚洛成功地觉得,他大概是恋爱了。 至少,进入了恋爱的前期阶段。 按照周雄也(以及顾诗林)的说法,初期的恋爱,往往并没有那么激烈的剧情,这种“喜欢”是一种很小的东西,是像装在罐子里的汽水撞击瓶壁的响动,是一下一下的悸动。然后罐子打开,接触到空气之后,才能看到下一步的东西。 他觉得他身体里就装着一罐汽水,他又急于把罐子打开。 这是他在餐桌上陷入沉默的缘由。 厨师在所有的菜均上齐后便先撤了,剩下一群人特别没创意地玩起国王游戏来——反正一群人之间的游戏要么是狼人杀,要么是真心话大冒险,要么是国王游戏,最后一个选项最无趣,同时也最安全。 所谓的国王游戏,就是先拿出一副扑克牌,假设参与游戏的人数有七人,就拿出八张不同数字的卡牌,其中包含一张鬼牌。抽到鬼牌的人便是游戏的“国王”,这位国王可以指定两个数字的人做任何事——比如说,抽到2的人要回答抽到7的人任何一个问题。不过,“国王”也并非就是只发号施令便可,因为还有一张多出来的数字卡牌正反扣在桌面上,这是属于国王的数字。不少人都是抽到了鬼牌后便得意忘形,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玩了进去。 比如说奚洛。 他第一轮就抽到了鬼牌,在没搞清游戏规则的情况下要3号和4号去室外泳池里表演泰坦尼克号的告白,结果自己就是那个倒霉的3号,而4号是程珈奈。 毫无办法,他就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和那位永远搞事不嫌大的黑骑士队长手牵着手——当然是被强行牵的——去了外面的泳池。 接下来几场,国王的花招倒也算不上多新鲜,反正就是大家都见过玩过的那么几种,左右不过是几号对几号告白,几号和几号喝个交杯酒这么回事,没有创意,关键是在一起玩的人。方见纱中了两次招,一次是绑鞋带,另一次是交杯酒。江斯黎看她几乎是把不屑和无聊两个字写在脸上,本以为她是会在游戏开始时就起身走人,没想到她是全程配合着玩下来了。 只不过两次抽到的对象一个是周雄也,另一个是夏耀节。 在这方面江斯黎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他中了三次招,把这桌上的三位男士都轮了一圈,好像上天知道他这人已婚已育,告诫他不得和异性生出半点暧昧似的。 江斯黎也是彻悟了这种无聊游戏为何得以在聚会中拥有如此坚不可摧的地位,就单单是那些抽签前的紧张、兴奋和不满,就足以让他们一局一局地把它玩下去。 差不多到九点时,程珈奈打了个呵欠,抱怨困了困了,于是夏耀节接了话,说那再玩最后一局今天大家就回去休息。接着,他就在这最后一局当中抽到了鬼牌,他亮了手里的牌笑了笑:“那这样吧,5号回答7号一个问题。” 5号是喻柚。 这是喻柚在这一整场游戏里第一次被抽到,不被整可能算是个好事,不过在以整人为终极目的的游戏当中,死活都不被抽到就算不上什么好事了。而现在虽然是中了招,但那惩罚问题也明显就是个想要结束游戏的讯号,一个终止符,一种心照不宣的敷衍。 这让她再次烦躁起来。 7号是程珈奈,方才提困的是她,不过最后一局,该提的问题还是得好好提。她笑嘻嘻地托着下巴认真思索,最后问:“顾诗林算不算是你的理想型呀?” 这个问题并不愉快,也许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个稀松平常的疑惑,但对喻柚而言,它是个无辜的,但不讨人喜欢的发问。 在写那个游戏剧本的过程中她不怎么愉快,可以说是非常不愉快。她认为顾诗林这整个人物,完全诞生于她草率的想象。她因为不想花时间去做什么人物设定,而草草在网上找了个人现身说法,哪能知道这个人活生生地跑到她面前来了呢。 “不算。”喻柚平淡地回答,甚至脸上还带有一点似有似无的笑意,“但要是来一个的话,也不是不行。” 这句话说得很突兀,全然是方见纱在泳池旁边和夏耀节对话时的语气。方见纱听出来了,愣了一下抬起头,同时向喻柚的方向看过来的还有夏耀节。提问者程珈奈看起来倒是没有太多疑惑的表情,又夸张地打了个呵欠,嘴里说着结束了结束了上楼睡觉。 就在众人纷纷站起来打算散了的时候,江斯黎看着窗户皱了皱眉,回头问夏耀节:“这儿还有其他人住吗?” 夏耀节疑惑地摇了摇头,表示这边房子都才装修完散完甲醛,这地点都不一定有多少人知道,肯定是不会让其他人进来的。而他们又分明看到,在从窗户望出去远处的那间别墅隐约亮着光。 “有其他人住进来了?” “除了我们住的这间,别的地方都没通电。”夏耀节说,“这个光应该不是灯光。” 这句话着实说得鬼气十足,奚洛在后面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冷颤。 “是,是,是不是那个,那个,月光啊?”他说。 你家月亮在房子里吗?方见纱本想这么怼一句,又一想上回把他吓个半死的电视事件还是自己的锅,就把话咽了回去。 “不是月光。”江斯黎的注意力已经被那间房子引去,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蠢,分外认真地回答了一下。他看向方见纱,说:“我要去看看。” 方见纱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那那那那我也去!”奚洛在后面叫。 “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夏耀节问。 “我们四个去吧。”周雄也说。在这种时候,他说话总是看起来分外靠谱的,“四个人开一辆车,也方便。” “那我也去啊。”程珈奈举手,“五个人五个座位,一个都不浪费。” 周雄也倒没坚持,毕竟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没什么分别。他解释了几句“你刚才不是说困了吗”这样的话,就任程珈奈从后面推着他往车库那边走。 仍旧是方见纱开车,不过这回是江斯黎坐在副驾,后面三个打游戏的像是保镖似的坐在后面。他们跑这一趟基本上是出于警察的直觉,或者说某种责任感。看不到的地方也就算了,看到的地方有异,自然不能让它这么含糊过去。 结果那房子里还真的有人。 里面的人是自驾过来玩的大学生,原本是住在几公里外的一家民宿,结果开车过来时突然看到这边有别墅区,就当真胆大地闯了进来。 至于江斯黎他们看到的光线是野外用的手电筒,贼亮那种。 江斯黎心说年轻就是好啊什么地方都敢进,没人的房子也敢生闯,万一里面漏水漏电漏煤气,这帮大学生今天就都交代在这儿了。 但他没想到这还没算完,他们还有更胆大的事没招。 这附近是个景区,山路十八弯的山道,这帮学生说他们一起来的人当中有对情侣,两个人吵架,一个人下午上了山之后现在还没回来,另一个人过两个小时也去了,也没回来,刚刚他们上去找了一趟,没敢往里走又回来了,现在是想报警电话打不出去的状况,特别绝望。一个学生抓着江斯黎求救,就差跪下来拽着他裤脚哭了。 江斯黎掏出手机看了看,还真的,没信号。他这手机还是以信号好闻名的,再拿方见纱那个以信号烂知名的手机看看,更是没信号。 得了夏总,他想,这地方选得有点偏啊。 这种度假区附近是没警察局的,就算报了警,警察赶过来也要好一会儿。而且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特别大——方见纱是这么坦白说的,让当事人学生跳脚的同时也让江斯黎特别疑惑地想她心中是不是就没有大事。 总之,既没雨又没风,也不是什么黄山华山那样的险峰,真折腾来个直升机救援队也有点浪费资源,她的意思就是她和江斯黎两个人民警察自己上山。 江斯黎自然是没异议的,只不过他们只有两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能分开找,这时候周雄也在旁边开口,说他们兵分两路,他和程珈奈跟着江斯黎,奚洛就保护方见纱。 江斯黎心里想的但不好意思说的话让周雄也说了,他简直想大呼不愧是带领明星战队的队长,就是体贴入微。方见纱则是没给他什么时间去抒发感情,直接向学生们要了手电,又问了上山没回来那几个人的姓名,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奚洛在后面赶紧跟上。 ♂♀ 这件事其实是有点危险的。 事后他们回想的时候,有点后怕地这么觉得。但是当时,在那个时间点,奚洛必须承认,他内心的兴奋要远多过了对什么安全不安全的思虑。 从他还在全明星的赛场上开始,到他们一路开车进别墅,再到那顿没什么意思的饭和同样没什么意思的国王游戏,他的心里始终有种形状不明的焦灼感笼罩着。就是他不想这样,他来这儿不是为了在别墅躺两天,然后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家,回去之后接着备战决赛的。这些当然也很重要,但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比自己想象当中更加贪心一点,他还想要其他的。 所以那几位走失在山上的大学生是他的天时地利人和,让他终于得以和方见纱单独相处。 这种兴奋感没有什么太复杂的成分,就好像是学生时代的春游,重点并不在目的地上面,只一心想着上大巴时要和某个人坐邻座,自由活动的时候要和那人说上话,这还不算,看到那人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心里会奇怪地不舒服,但又不是那种特别严重的不爽,就像是一只虫子爬在背上,也像是头顶一片云,时不时落下几滴雨来的那种不舒服。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