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意-《头条乱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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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做什么?”李廷方追进牢房,谨慎地询问她。

    “嘘……”陆芙姜蹲身轻轻地取过侍卫腰间的钥匙,蹑手蹑脚地打开牢房的高大铁门,轻踮着脚尖走进去。

    “啊!啊——”被粗大的铁链捆锁在墙边的男人瞬间发疯似的冲过来,震动得铁链哗哗直响,却又被铁链完全锁着根本迈不开脚步。

    陆芙姜心底一惊,顿时停了步,眉目谨慎地环视四周。

    漆黑一片的牢房里没有任何火光,但是借着牢房外面的火把依稀可以看清男子头上戴着一张铁皮面具,根本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与她所在的牢房完全不一样,四周飘散着难闻的气味,枯萎的枝丫凌乱堆放,没有任何火光照亮,完全辨认不出男子的任何特征来。

    “贤空你个老秃驴!”戴着铁皮面具的男人狂妄地笑喊着,“杀了我,有本事杀了我!哈哈!”

    “别过去!”李廷方惊见铁链男子抬起脚步,急忙将她拦下。

    然而陆芙姜的好奇心不是任何人能够轻易阻止的,她凛然抬步朝他走去:“你是谁?”

    “我是谁?”男子狂笑不止,然后又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我是谁,我是谁……”

    “药效很快就会过去,此地不宜久留!”李廷方沉声提醒前面的两人道。

    “我是谁!”铁链男子突然站立起来,仰天大笑,“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是莫庚逢,我是莫庚逢!”

    “莫庚逢?!”几乎是一瞬间,龙非白与李廷方震愕地异口同声道。

    陆芙姜闻言,心里也是陡然一惊。

    莫姓是阂銮国的皇族姓氏,上至先帝,下至皇上莫隐尧,云轩王莫煜通通姓莫。眼前的男子竟然也姓莫,是他真的疯傻随口一说,还是他本就是皇亲国戚?

    “莫庚逢是当今皇上的七皇叔。”龙非白目光深沉地盯着前方黑暗处狂笑的男子,“传闻当年莫庚逢性子好强,年轻时曾与普照寺的贤空大师比试武艺,不慎坠落崖底,从此生死不明!”

    “他若是七皇叔,为何会被皇上关押在此处?”李廷方也是一脸的惊愕与疑惑,“如此算来,他岂不是被关押在这地牢整整十三年!”

    十三年?

    陆芙姜眉眼低沉,当今皇上莫隐尧十四岁登基执政,现年二十七岁,正好是十三年的时间!为什么莫隐尧要将七皇叔关押在此?莫煜当年的太子之位又为何被剥夺?

    这所有的一切想必都与那场登基有关!

    “有人来了,快走!”突然外面传来嘈杂的声响,李廷方沉目急声道。

    “走!”龙非白扯过身前的女人,快步朝牢房的铁门而去。

    “南儿、南儿!”男子突然发疯一般直直奔向转身的陆芙姜,却因脚链紧锁,两脚腕全部已然磨出鲜血来,他冲她大吼道,“南儿,你终于来救为师了!”

    “南儿”两字犹如强烈的电流一般,瞬间穿透陆芙姜的心脏,她震愕在原地,身子僵硬。

    之前,顾卓岩也是这般唤她。

    这个南儿究竟是谁?与她容貌相似,还是与她有密切关系?

    “快走!”来不及她询问过多,一旁的龙非白深沉着脸色拉过她迅速朝铁门奔去。

    “南儿,南儿快救为师出去……”

    躲开追赶而来的士兵护卫,陆芙姜从鬼才龙非白口中得知普照寺所在位置,便匆匆告别两人直奔吴峦地县而去。

    迎接她的是普照寺的新任住持莲灯大师,她闲暇似的在寺庙里各处欣赏张望,无意之间看见在佛寺庙宇并不显眼的地方挂着一块红色牌位,上方刻着两字:莫煜。

    “这是两宫太后为当今的三王爷祈求的红牌,正是贤空大师当年亲手所刻!”莲灯大师引着陆芙姜进入庙宇,向她仔细解释道。

    她眉目中闪过一丝狐疑,继而浅笑道:“听闻贤空大师是天家预言,深受皇族爱戴。”

    这些也是她离京之前向龙非白打听到的内幕消息,贤空大师尚未圆寂之前深受阂銮皇族的爱戴与恩惠,但凡他所预言之事全都精准无误,就连当年他圆寂之日都是由他预言而出,此事还曾震惊过朝堂。

    “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师兄违背天命道出天机,早早圆寂却也是命中注定。”莲灯大师喟然长叹,抬手便引她朝其他地方而去。

    离开普照寺,陆芙姜返回京城之时,天色早已昏暗黑漆下来,寒风吹得刺骨。

    “芙姐,你怎么来了?”兴许是冬夜,前来佳人馆的客人并不多,将最后的几位客人送走后,兰心正要关上佳人馆的大门,便看见一个黑影朝这边而来,走近了才认出来者。

    陆芙姜蜷缩着身子疾步闪进馆内,脚步穿过庭院直奔大厅而去:“我饿了,快去备些酒菜来!”

    “是,我这就去!”兰心将大门虚掩着,快步走向后院。

    三四盘小菜,两三个馒头端上桌来,陆芙姜顿时化身成饿狼的模样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大口啃着馒头,一边赞赞有词道:“不错,这菜真不错,以后多给后厨的师父加点银子!”

    白莲也从后院而来,又端来一碟的馒头放到她面前,疑声道:“你这是去哪儿了,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三四天没吃东西似的!”

    “那可不,一整天都没进食了!”陆芙姜发狠地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我刚从吴峦地县回来,一路上都是风沙,别说吃上饭菜了,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您去那里做什么?”白莲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将饭菜又往她面前推了推,蓦然感慨道,“吴峦地县地处偏僻,除了吴峦山上的普照寺闻名遐迩以外,便再无旁的可看之处。”

    “普照寺确实是个好地方啊!”不仅是个好地方,更是藏有好多秘密!

    陆芙姜默然在心里腹诽一句,终于酒足饭饱,她放下手中的竹筷,抬眉看向白莲道:“京城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夙岳特使一早就到了阂銮!”白莲指使一旁的丫鬟将饭菜杯碟撤下去,抬手斟一杯碧螺春递到她身前,“兴许是听闻夙岳公主被冤入狱的消息,他们急着赶来救驾!”

    闻声,陆芙姜顿时眼色一惊。

    她只顾着去解除心中的疑惑,竟然忘记要与莫大爷一起接见夙岳特使的事儿了!

    “我先回府,有事就去白府找李廷方!”她起身离座,出了大厅直奔向佳人馆的大门。

    然而当她刚踏出两步,突然从阁楼上传来“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听到东西“哗啦”坠地的清脆声音。

    “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滚!”

    走进庭院的陆芙姜突然停住脚步望向阁楼,听这声音分明就是箫琴羽。

    “是顾公子在箫琴羽的厢房,怕是两人又因事起了争吵!”白莲也随之走来,无奈地对她摊摊手道。

    “顾卓岩?”陆芙姜深深地拧眉,明眸望向阁楼处紧闭的房门时,她眼底泛起波澜,竟是收了脚步转而朝一旁的楼梯而去。

    再一次摔响声回荡在庭院之时,她疾步穿过长长的回廊一把推开房门。

    只是眼前的一幕顿时让陆芙姜心头一颤,厢房里到处是一片狼藉,字画书籍古琴全数被扔在地上,就连屏风纱缦也被扯破。一向深沉内敛的顾卓岩静站在圆桌旁,脚边沾满鲜红的血渍,而箫琴羽则是一脸愤怒地瞪视他。

    “喀、喀,那个……”陆芙姜略显尴尬地轻咳两声,这才进入厢房。

    箫琴羽冷眸睇她一眼,也没理会她,凛然甩袖便出了厢房。

    陆芙姜转首看一眼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感慨一句道:“还真是没礼貌啊!”

    这些丫头完全是目中无人啊!远的不说,就拿她陆芙姜举例,对于顶头上司莫隐尧,她向来可是言听计从,哪次不是莫大爷叫她往东她立刻马不停蹄地往东?下次一定要好好教些规矩给这些丫头,否则岂不是个个都往她头上爬!

    还是你们幸福,碰到她这个风华绝代进可攻退可守的老板,要懂得惜福啊!

    正在她默默总结自己的伟大行径时,猛然瞥见转身而来的紫色身影面色深沉,额头上方不知被什么利器划破,鲜血淋漓而下,锦绣衣衫沾满刺目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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