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场雪-《白色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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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驾,撞了人了。”

    付今年:“……”

    “草!”付今年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口老血卡在胸口下不去,破口大骂:“这小子是想干嘛?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酒驾,还撞了人,他是想下半辈子都躲局子吗?”

    付峥年自知理亏,任由付今年发泄,点头哈腰地说:“这孽障尽做些糊涂事,我都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老五你也知道,我这身份不方便出面,淮淮被交警扣在第一军医院,你替我去处理一下好吗?”

    “不去!去个锤子!”付今年怒喝一声:“又要我去给他收拾烂摊子,这两年我还收拾的少吗?看看这小子被你和沈婧惯成什么样了?他早就被惯废了你知不知道?酒驾不说,他特么还撞了人。人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下半辈子就搁监狱里头待着去吧!”

    付今年烦躁地摔了办公桌上的一沓a4纸,表明自己的立场:“大哥,今天这事儿你别来找我,我不会去的,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吼完,利落地挂完电话,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付峥年:“……”

    ***

    这边被弟弟撂完电话的付峥年也是无比暴躁,顺手就抄起一个烟灰缸摔在地上。

    边上沈婧顿时一惊,泪眼流得更凶,她焦急地扑过去,问:“怎么样啊峥年,五弟他怎么说?”

    付峥年吐出一口浊气,刺喇往椅子上一靠,没好气地吐出话来:“让咱们自己想办法。”

    沈婧:“……”

    沈婧一听顿时慌的不得了,“这可怎么办啊?五弟不去,你又不好出面,难不成就让交警一直扣着淮淮不成啊?峥年,你可得赶紧想办法啊!淮淮可是咱们家的命根子,要是他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边说还边抹起了眼泪,哭哭啼啼一番。

    听到妻子哭诉,付峥年更加心烦气躁,“让你平时少惯着他点,你偏不听。看看儿子现在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动不动都给我捅娄子。你说他小打小闹也还好,偏每次都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祸端来。酒驾撞人,这是多么恶劣的事件?搞不好咱们一家都要被他给搭进去。这个逆子,真是气死我了!”

    “那淮淮是我唯一的儿子,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宠他我宠谁?再说这个家又不是我一个人在宠他、惯他,老爷子和老太太不也都惯着他么?”沈婧扯着尖细的嗓音,骂骂咧咧,“哦,你现在知道来说我的不是了。你早干嘛去了?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平日里你总说工作忙,没时间,你有正儿八经教过儿子吗?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在这里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赶紧想法子把淮淮保出来,他总不能一直这样被交警扣着呀!你再去找五弟说说。实在不行咱们就去找老爷子和老太太说说,肯定有用的。”

    “有个屁用!”付峥年嘴里叼着半截烟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五的性子,他哪次不是把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沈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那到底该怎么办啊?”沈婧急得不得了,在书房里踱来踱去的,“实在不行咱们自己出面好了,反正不能这样让淮淮一直被人扣着。”

    此刻付峥年烦得要命,从得知付淮出事到现在他都抽了半包烟了,烟灰缸里一堆的烟头。他摆摆手,赶沈婧出去,“死马当活马医吧,你赶紧去找爸妈,我给小九打个电话。她说的话,老五应该会听的。”

    ***

    付今年开车抵达第一军医院时,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

    车子停在急诊科的大门前,他熄了火,解了安全带,翻出药瓶就着矿泉水吞下几颗药。

    肚子里翻江倒海,难受得厉害。从接到付峥年的那个电话,他动了气,人就开始不舒服。

    医生说他现在动不得气,可每次都被付淮这小子气得跳脚。

    上次也是,从警局领了那小子回去,他的人就一连不舒服了好多天。大哥不好出面,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处理,他忙东忙西,见这个见那个,愣是好久都没缓过来。

    这才刚过了多久,付淮又给他找麻烦了。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混账东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从小就不太喜欢这个侄子。不仅因为他一直和侄女作对,给侄女找不痛快,还因为他是沈婧所生。那个女人心思深沉,为人世故圆滑,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精明,十分老谋深算,是大嫂当年根本无法比的。

    这些年,他和这个侄子接触不多,因为他的心思都在侄女身上,也无瑕顾及到他。付淮对他也还算恭敬,每次看见他都能规规矩矩跟他问好。这孩子从小受宠,顽劣泼皮是在所难免的。可近两年却越发出格,各种捅娄子。但凡大哥不好出面的事情,都是由他去处理妥当。

    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他是不想管这小子的死活的。可付家上下都在替他求情,还惊扰了老爷子和老太太。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大半夜爬起来给他打电话,让他一定要去医院替付淮处理一下。他没有办法,也压根儿拒绝不了。

    付今年从车上下来,凌晨的风吹得他一阵哆嗦。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横桑冬夜的寒冷。丝丝缕缕的寒意刺破皮肤,冷到骨子里。

    他到的时候,温凉也差不多同时到了。

    从家里出门之前,他就马上联系了温凉。这件事很棘手,有个律师在身边他也能放心一些。

    温凉出身横桑温家,是温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孙女。付家和温家是世交,温凉堂姐温如语和付今年当年还订过娃娃亲。不过因为两人年岁相差了好几岁,温凉高中一毕业被家里人送到新西兰留学,最近两年才回国,成立了双温律师事务所。他和温凉私下并不算熟悉。

    也正是因为不熟悉,他才放心将一些事情交给温凉来处理。

    两人在急诊大厅碰面。

    年轻的女人穿一件黑色羽绒服,手里提着一只公文包,踩着一双细高跟短靴。栗棕色长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未施粉黛,面容格外清秀。

    “温律师,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跑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温凉微微一笑,口气平稳,“付总客气了。”

    深夜的急诊大厅,虽然不复白天热闹,人倒也不少,又杂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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