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谈居笔记(三)-《朕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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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办法,只好拨了一个音。
张铎认真地看着我的手指,跟着也拨了同一根弦,然而却拨呲了,他不甘心,曲指又拨了一个,却还是呲了。我无可奈何地捏住他的手指。
“不是这样的,你的手腕太僵了,这又不是写字。”
他笑笑,“你比我教你写字的时候,耐心多了。”
我怔了怔,正巧阿玦听着琴声醒来,踩着张玦的腿爬上琴案,“娘亲偏心。”
我拍她摔着,正要去抱他,张铎已经先一步捏护住了阿玦的胳膊,阿玦不自在,扭着胳膊道:“爹爹也不好,偷偷跟娘亲学,也不叫醒阿玦。”
张铎看着她笑道:“爹爹根本没学会。”
阿玦也跟着笑了,“娘亲教爹爹,爹爹你都学不会,爹爹可真笨。”
我忙道:“傻丫头,不许这样说你爹爹。”
“哦……”
阿玦垮脸,张铎却看着我笑。
阿玦牵着我的袖子道:“娘亲,你教阿玦吧,阿玦学会了教爹爹。”
我低头问她:“你想学什么。”
阿玦却抬头问张铎,“爹爹想学什么。”
张铎把阿玦抱了下来,“你娘亲肯教爹爹什么,爹爹就学什么。”
***
张铎后来也是用了近两年的时光,才学了一个七七八八。
他的确比阿玦要笨得多,所以在这个过程之中,他时常惶然,但他一直没有放弃。
他用一个君王的“无措”,带我回到从前的时光里去捡拾属于我自己东西。
岁月不可回头,但人生可以。
不可以怯,不可以退,也不要鄙弃从前那个不太好的自己。
毕竟因果轮回十年,于我们而言,不过俯仰之间。
我们并没有过长的阳寿,在尘世间修得菩提。
而且身为张铎身边的女人,我身上从来不缺污名诟病,但我活着,就要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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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张铎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在我认识张铎的第六年。
是个长得很像张铎的小子,张铎把他带进了洛阳宫。
他离开清谈居的那一日,阿玦很落寞。我靠在榻上问她怎么了,她说,“娘亲这么好,但弟弟却不能在娘亲身边,他好可怜。”
我摸了摸阿玦的头,“你长大了以后,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阿玦看着我道:“会和娘亲一起吗?”
“不会呀。”
阿玦听完就嘟起了嘴。
“那阿玦不要走。”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把阿玦搂到怀里,“娘亲从前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单枪匹马,独自上路。”
“那娘亲害怕吗?”
我摇了摇头,“不怕。”
“为什么。”
“因为……”
没有别的原因,我此生所有的因缘都起于张铎。
所以我爱他,如春木谢江水。
(《清谈居笔记》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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