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裴母轻轻地叹了口气,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是念念五岁的生日,我知道你们都不想瞧见我,但我还是厚着老脸来了,主要……是我听说你回了北栾,所以,想来看看你。”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看你笑话的意思,刚听说你回来,我心里还高兴来着,我还当你是想通了,愿意回到老三身边了。”裴母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后来才晓得你回来是养病来的,听说你生了这个病,我心里呀是真觉得难受,是真的,樊亭,我不骗你,我晓得我儿子有多看重你,你要有个好歹,他,他……”裴母说到这便是止住了,眼眶却是湿润了起来,只取出帕子拭了拭眼角。 “这些年,老三才是心里最苦的那一个,我也后悔,我经常在想,当初怎么就不能对你好些,我怎么就那么爱挑事,我总觉得我儿子有出息,却对你这么卑躬屈膝的,我心里不得劲,就想拿着你,到头来却害了你,也害了自己儿子。”裴母一面说,一面落下了一行浑浊的泪水,“自从你们离婚,老三就跟我生分了,他这些年就再没喊过我一声娘,我是自己造孽自己受啊。” 听着裴母的这一番话,樊亭只觉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都说婆媳是天生的冤家,想起以前的种种,是命吗?樊亭也不知道,她想起了那个孩子,那个没有保住的孩子。 若那个孩子还在,她想,她与裴湛山,包括二妹与叶廷深,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是如今这样的命运。就算她不爱他,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她心里终究会慢慢有了裴湛山的位置,即使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可也会有夫妻之情。 而叶廷深,他依然会是前途无量的青年军官,他不会得咯血症,也不会去参加抗联,他兴许也会在前线出力,但绝不会走得这样早。还有二妹,二妹现在应该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也许她对裴湛山是有少女时期的朦胧感情,但这份感情永不会生根发芽,她会遇见和她年纪相仿的青年才俊,甜甜蜜蜜地过着属于她的日子。 裴家人的胡搅蛮缠,居然改变了他们四个人的命运。 樊亭轻轻地闭了闭眼睛,她的声音有些苦涩,就那么说了句,“不要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裴母喃喃自语,她慢慢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樊亭察觉到她的身形已是佝偻,就那样慢慢地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樊亭看着裴母的背影,心里只浮过一个念头,这应该是她与裴母最后一次的见面了。 疗养院位于青松山脚下,风景秀丽,空气清新。 樊亭肤色苍白,脸颊处却透着病态的潮红,长时间的低烧消耗着她的身体,让她看起来越发孱弱。 见医生进来,樊亭十分配合的解开自己的扣子,在外衣里面是一件薄薄的裙子,她瘦了许多,几乎已是形销骨立。 见那医生手里的听筒向着樊亭的胸口探去,裴湛山开了口,“慢着,去换个女医生过来。” “裴湛山,医者不分男女,”樊亭轻轻叹了口气,向着他看去。 裴湛山没有说话,只用被子盖住她的身体,头也未回地对着那男医生喝出了两个字,“去换。” “是,大帅。”医生离开了病房。 樊亭有些无可奈何,她在这疗养院已是住了一阵子了,裴湛山为她请了最好的医生,也为她用着最好的药,护士二十四小时轮班守在她身边,病房周围都是安静极了,偌大的一个病区只有她一位病人,仿佛她是个瓷器娃娃,裴湛山恨不得动用所有的人力物力来呵护着她,好留住她的生命。 “男医生手重,会弄疼你。”裴湛山向着樊亭看去,与她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樊亭微怔,她沉默了一会儿,说,“裴湛山,你不要再来看我了,你去忙你的,我会好好养病的。” 裴湛山握住了她的手,樊亭想要挣脱,他却没有松开。 第(2/3)页